常德会战（侵华日军与中国军队在常德进行的会战）

简介

1943年秋季，日本在太平洋战场失利，为了缓解太平洋战场的压力，向滇缅方向增兵，并制定了对中国湖南常德的作战计划。日本频繁向常德地区调兵，中国感知到常德紧张的局势，开始强制疏散常德城内的居民。11月2日，日军近5个师团向洞庭湖西岸发起进攻，很快突破中国军队外围的防御。11月6日，日军进攻暖水街，遭到中国军队第10集团军阻击，最终日军于11月9日占领暖水街。此后，日军调整部署，很快占领石门、慈利、桃源等地，到11月中旬，日军对常德地区已经形成包围之势。日军向常德郊区发起进攻，工作东郊涂家湖、牛鼻滩，到11月23日，日军攻下德山；同时在西郊，日军也攻下河洑山，日军由此完成了对常德城的合围。

11月24日，日军对常德城发起全线进攻，遭到负责守城的中国守军第57师拼死抵抗。日军发现中国守军固守据点，于是开始用飞机、火炮轰炸中方据点。日军付出巨大代价，才逼近长常德城垣，次日日军开始进攻常德北门，久攻不下的日军违背国际公约，使用毒气，之后日军从东、北两门突破入城。进城的日军和中国守军展开激烈巷战、肉搏战，战况惨烈。直到12月3日，日军攻下西大门，常德全城沦陷。12月9日，第九战区援军赶来，与城郊的中国守军汇合，从常德东西两面击破日军，攻入常德城内，日军在中国守军的追击作战下，被迫于12月20日撤退。12月25日，中国军队收复常德，常德会战结束，双方恢复战前状态。

常德会战历时52天，战后据国民政府统计阵亡数字，中国军队伤亡共计6万余人，守城的第57师原有8300余名官兵几乎全部阵亡。中国军队缴获日军战马共1384匹，击毁日军汽车75辆，击沉击伤日军舟艇122艘。日军方面，战后国民政府统计的日军损失为四万多人，日方公布的数字为战死1274人，负伤2977人。在战役中，日军利用广泛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在超过36公里半径的城市传播鼠疫。由于巷战中惨烈的伤亡，英国《泰晤士报》称其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战争背景

日本国内

1937年7月，日军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随着日军在中国战场上取得的阶段性胜利，日本的野心也越来越大。1941年12月，日本发动了太平洋战争，但随着日军在珊瑚海海战失利，美军扭亏局势，日本节节败退。在日本国内，随着战争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日本的经济也逐渐下滑，普通民众的生活日益困苦，加之日军未明确后续的攻势，在中国境内寸步难行。到了1943年，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节节败退，日本国内民众开始反战情绪加剧。为了挽回在太平洋战场失利局势，消除战争在国内的消极影响，日军预备对中国湖南常德地区发动攻势。

中国国内

1938年10月之后，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日军逐渐停止正面战场的进攻，将主要力量放在打击抗日根据地上。到1940年，八路军发动了“百团大战”，打乱了日军南进的计划，缓解了国民党军队正面战场的压力。之后在美军物资的资助下，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上也取得了进步，日军占领中国领土后，中国军队很快又将失地收复，日本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从1943年起，中国敌后战场恢复并进入发展阶段到当年夏季，敌后战场就开始出现明显转折，在华北战场，日军已经逐渐丧失主动进攻权。在南方战场，日军夺取的土地也很快会被收复，中日两军在战后又会恢复之前的对峙状态。同年10月，中国远征军在缅甸北部开始反攻；这些行动标志着中国战场也出现了新的转折。

战前部署

中国方面

湖南常德地势险要，有“川黔咽喉，云贵门户”之称，为守卫常德，国民政府方面制定《第六战区拱卫陪都计划》，明确保卫常德的重要性。1943年，国民党第74军进驻常德地区，该军第57师守卫常德城区，第58师守卫石门，第51师保卫桃源。中国方面得知日军频繁往常德地区运输兵力，在10月28日制定了防御计划：其一，第六战区以第10集团军和29集团军一部在河沼地带阻击日军，以主力利用津（市）澧（县）河流及暖水街一带之山地，用侧击或伏击等方法击退日军；其二，以第74军57师固守常德，第51师、第58师及军部位于太浮山附近准备机动；其三，第100军从浏阳开到益阳待命。此外，中、美空军应派出大批飞机，防范日军以及日军舰艇轰炸。 到1943年秋天，常德局势越发紧张，第57师与地方政府合作，强制将城内外居民全部疏散。为确保常德万无一失，战争前夕，蒋介石给第六战区的司令孙仲连发电报，要求74军死守常德。第六战区决定诱敌深入，将日军主力吸引至澧水和沅江两岸地区，然后将日军压迫在洞庭湖附近，最后将其歼灭。

日本方面

943年8月28日，日军制订《昭和十八年秋季以后中国派遣军作战指导大纲》。日军大本营根据当时的战场形势，同意侵华日军进攻常德的作战计划。日军认为，湖南是打通川渝的必经之路，而常德则是湖南省西部地区的军事、政治、经济中心，与东部的长沙相对，为重庆军补给命脉所在。日军将该地占领，东南可监视长沙、衡阳，西方可顾及四川东部，成为足以威胁重庆的战略要冲。侵华日军第11军按照总部的命令，拟订了进攻常德的作战计划，并于同年10月6日召集各参战部队的参谋长进行图上作业。作战计划分为3个阶段：首先以一部歼灭安乡附近的中国守军，再以主力消灭王家厂周边地区中守军，继而攻占常德，同时追索该方面集结反攻的中国军队，予以歼灭。作战目的完成，即按另行下达之命令开始返还，击灭剩余的中国守军，恢复原态势。1943年10月下旬，日军第39师团，第13师团，第3师团，第116师团，第68师团，及第58师团之一部，共约10余万兵力，分别集结在华容、石首、藕池、沙市、江陵等地区。

战役过程

包围常德

1943年11月1日，日军5个师团依照原计划兵分三路向常德出击。日军以39师团和13师团为左翼，进攻位于暖水街中国守军第10集团军主力；日军第68军团进攻慈利；日军第3师团则进攻中国守军第29集团军守卫的澧水，然后渡江。日军主攻常德的第116师团则从洞庭湖水运上岸，在澧县一带登陆。日军来势汹汹，与驻守长江南岸第一线的中国军队前哨部队第10集团军交战。因为此前日军将领横山勇以重兵沿江西前进，造成向鄂西进攻的假象。直到日军来袭，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判断敌情之后，才明白日军的目标是常德。11月4日晚，孙连仲下令让第九战区第74军开往桃源，作为第10集团军的后备军。

11月7日，第10集团军在王家厂、暖水街、红庙一线形成一整条防线，阻击日军。11月12日，日军与第10集团军僵持不下，于是日军改变主攻方向，将主力调往新安、石门一线。日军调换进攻方向后，很快突破了第10集团军的暖水街防线。11月13日，日军指挥官横山勇见进攻得手，为扩大战果，他迅速调整部署，命令日军13师团进攻慈利，第3师团在澧水以北袭击中国守军第73军主力；日军第116师团经临澧向陬市附近突进，第68师团则渡过洞庭湖，歼灭汉寿附近的中国军队。11月15日，日军占领石门，随即横渡澧水直扑中国军队第29军左翼。

之后日军按照横山勇的计划让116师团协同第3师团打开前往常德出路。而横山勇带领第39师团牵制住第10集团军，以第3师团以及第13师团正面攻击中国军队主力直取慈利。慈利失守的同时，日军第13师团成功向南突进，第68师团也成功的常德东南的汉寿登陆。11月19日，日军第3师团一路奔袭冲向桃源，两天后，日军第3师团以及116师团已经开进桃源，桃源陷落，日军获得了常德的西南门户。日军第13师团也开进慈利，11月20日，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从毫州庙向牛鼻滩进攻，牛鼻滩陷落。11月22日，日军主攻的四个师团已经包围常德。

城郊战役

1943年11月18日，日军第68师团逼近常德后利用汽艇向徐家湖进犯，中国守军第57师第169团第三营警戒哨两个排转战30多里，和日军对抗，但最终防守失败，日军68师团成功在汉寿登陆。11月21日，日军第11主力军在常德城郊集结并开始向常德发起总攻，试图以压倒性的兵力夺取常德。

11月21日，日军第68师团主力开始进攻德山；中国守军仅有第63师第188团留守德山，虽然中国守军顽强抵抗，但因兵力和装备悬殊，日军最终11月23日晚上攻陷德山，打通进入常德的东南门户。此时常德的西北方向，日军116师团由缸市出动，攻打中国守军黄土山的前哨阵地；日军第3师团前进部队则由戴家大屋进攻河洑山，日军另一部队则从盘龙桥进攻陬市，中国守军第150师师长许国璋在陬市西北阻击日军时，不幸中弹身亡，第150师几乎全军覆没，陬市陷落。

日军攻占陬市后，分两路合击攻占了河洑山，之后中国守军拼死抵抗，巩固了河洑山据点。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河洑山发动数次攻击。11月23日，日军相继攻陷河洑山、洛路口。与此同时，日军第3师团另一部分也抵近常德南站。至此，日军各进攻部队均在常德四周完成集结。当天，攻下河洑山的日军第116师团、第120联队、第133联队，用大小炮几十门开始向西郊全线攻击，逐步向大西门延伸推进。中国守军第170团第1营与日军展开拉锯战，阵地多次易手，第1营排以上军官全部牺牲。

保卫城垣

11月24日，日军第116师团集结完毕，开始对常德城防展开主攻。早在5月，中国守军第57师进驻常德之后，就开始在常德修筑防御工事。面对日军进攻，第57师也进行了重新布防：第171团守西门和江面，第170团守西北城角，第169团守东门兼东北角。日军116师团以强大的炮兵轰炸击毁57师团各据点工事，随后日军步兵进入城垣，与中国守军57师团各团营长展开激烈的巷战。在对城垣的争夺战中，中日双方军队都损失惨重。第二天，日军开始出动飞机对常德城狂轰乱炸。而后，日军从东、西、北门附近全面进攻。从11月24日到25日，日军116师团第133联队与驻守东门城郊的57师169团第2营展开激战，中国守军击毙日军500余人，击落日军飞机三架，日军进攻失败。

11月26日，日军步兵第109联队到达东门外，参与进攻，同样遭到惨败。与此同时，北门日军也乘势对贾家巷的第171团第3连一个排展开猛攻，中国守军拼死抵抗，全部阵亡，贾家巷失守。26日下午，东门中国守军退守城后，占据城垣一带防守。到27日10时，日军再次对东门城垣发动了猛烈攻击，中国守军拼死抵抗。中国守军169团第1营副营长董庆霞与机枪连连长来汝谦带领一排人冲出战壕，用手榴弹反击，两人都在这次反击中牺牲。日军先后三次攻入城中，但是都被守军击退，同时北门的守军也先后五次击退进攻的日军。负责守城的57师因战斗大量减员，师长余承万不得不将伙夫，勤杂兵，警察等编入战斗队伍。此时炮兵团已无炮弹，大部分改编为步兵，参与大西门守城战。11月27日，日军久攻西门不下，开始释放毒气攻击，中国守军冒着毒气抵抗，守卫西门不足300人的中国守军一直顽强坚守到12月2日。

城内巷战

11月28日，日军20余架飞机向常德城区轮番轰炸，随即出动步兵展开猛烈攻击。东门外，日军步兵迅速推进到海月庵附近，中日双方在城中展开激烈巷战。日军突破东门后，相继对北门、大小西门发动攻击。日军采用先施放毒气，再将步兵分5路进攻的方法，与中国守军展开激烈争夺。中国守军借着城中建筑与日军短兵相接，近身肉搏；因军队减员严重，中国守军只得退至天主堂、玛瑙巷、体育场的巷战工事处。守卫大小西门的中国守军也击退日军多次冲锋，巩固阵地。11月29日，57师师长余程万连续发出两则求救电文，随即严令各部坚守战斗岗位，与日军血拼到底。11月30日，日军连日轰炸城区，且重点轰炸57师驻中央银行的师部，接着又轰炸守军依托的临街民房，很快守城的中国守军仅剩下1800人。到12月2日晚，守城的57师只剩下200多人，防守据点也仅剩下文庙与中央银行两个孤立据点，此外，还有西南城一带的城墙和街巷还被中国军队掌控着。

在11月26日日军发起总攻后，国民政府方面已经派遣各路援军向常德城郊方向靠近。但是因为遭到日军外围掩护部队的阻击，负责增援常德的第10、第29集团军以及王耀武集团两个军都被限制在常德城郊，难以前进。直到11月30日，王敬久率领的第10集团军才从日军手里夺回德山。当晚，第10集团军先头部队抵达常德南站，但是因无法渡过沅江，因而只得让城内守军余部继续孤军作战。

12月3日，57师师长余程万决定让剩下部队一部分向沅水突破，一部分向西北城郊转移，城内则由169团少将团长柴意新率残部牵制日军，掩护伤兵，继续坚持巷战，等待援军。余程万率部突围后，留守牵制日军的柴意新团长率169团扼守最后一个据点双忠巷，与日军死拼。12月3日4时，柴意新率领残部向日军阵地冲锋时不幸中弹牺牲。12月3日8时，常德沦陷。日军占领常德后，因中美空军对城内进行猛烈轰炸和袭击，加之城内所有建筑为炮火所毁，无隐蔽之处，日军大部队于当日下午撤至城郊村落，只留少量部队在城内警戒。

收复常德

在收复德山后，11月31日，赶来增援的中国军队相继收复慈利、桃源等地。12月4日，第九战区派遣的援军第72军、第58师赶到，与第六战区的常德外围部队汇合，随即中国军队与同日军在常德郊区展开激战。日军攻陷常德城区后，再次南下围攻德山，12月6日，德山再次被日军占领。之后第九战区司令欧震率援军与从常德城中突破出来的余程万残部汇合。12月9日，中国军队重新攻下德山，之后第72军、第58师渡过沅江，对日军占领的常德发起进攻。中国军队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围攻日军，经过一段时间的巷战，中国军队在12月25日收复常德，常德会战宣告结束。

在常德城郊战场，日军作战目的达到后，于12月11日开始撤退，日军第三师团向新安、合口附近撤退，第十三师团向石门附近撤退，第116师团向澧县附近撤退，第68师团向津市附近等澧水南岸一线撤退。中国军队乘机全线出击，先后收复南县、安乡、津市、澧县、王家厂、枝江、公安等地。1944年1月初，日军各进攻部队分别返还原地，战争态势回归到战前状态。

战争伤亡

常德会战结束后，据国民政府参战部队上报阵亡数字：第六战区伤亡45000人，第九战区伤亡15000人，第五战区伤亡3000人，中国军队伤亡共计6万余人，并有第150师师长许国璋，暂编第5师师长彭士量，预备第10师师长孙明谨等将领在这次战役牺牲殉国；其中负责守城的第57师原有8300余名官兵，几乎全部阵亡。中国军队缴获日军战马共1384匹，击毁日军汽车75辆，击沉击伤日军舟艇122艘。日军方面，战后国民政府统计的日军伤亡为4万余人，但日方公布的数字为战死1274人，负伤2977人。

战斗序列

中国

日本

相关评价

英国《伦敦新闻纪事报》：“在这城墙的战斗，日渐惨烈，甚至好像在欧洲中世纪时代那样，以手格手，以颊撞颊作殊死的血战。”

英国《伦敦新闻纪事报》：“人类的持久战争是有限度的，当战至最后的300将士，余程万将军决定退出常德城垣，以求报国于他日。假如连这少数人都不能生还，那么保常德的英勇事迹将随他们英勇的死埋葬于废墟之下，泯灭而无闻于世。”

1943年12月21日，常德保卫战后第18天，美国《纽约时报》用上述文字记录了废墟上的常德景象：“一只乌鸦站在一间被轰毁的货仓的焦梁上，带着严肃而满意的心情望着已经从地面上毁灭了的常德。城东门的中国旗又在一根新的竹竿上面胜利地飘扬 两个武装中国士兵很神气地站上了新岗位。”

美国《芝加哥太阳报》：“此一役对中国而言 是证明其士兵之作战能力对其盟友而论 亦足证明中国虽处于极大困难之中，尤能渡过难关击退敌人。”

《纽约时报》：“这里举目尽是烧焦的围墙、残破的砖瓦和灰堆而已。要想在这个曾经有过16万人口的城里寻一未经摧残的东西 实在难乎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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